第224章 车轮
像拖死狗一样扔进坑中,他们挣扎着咒骂,却被劈头盖脸的冻土砸得没了声息。火堆被架得更高,几个负隅顽抗的白狼部头领被扔进去,皮毛燃烧的焦臭味混着肉香飘出来,让那些侥幸活命的女人孩子忍不住干呕,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。
阿吉泰站在坑边,手里的骨刀滴着血。刚才有个白狼部的老头冲过来想咬他,被他一刀刺穿了喉咙。此刻那老头的血顺着刀身往下淌,在雪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,很快又冻成了冰。他看着那些被留下的女人孩子,忽然开口:“别以为活下来就没事。”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亮,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硬,“去修平安镇的城墙,每天搬十块石头,少一块,就把你们扔进斡难河喂鱼。”
阿骨打站在儿子身后,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,想骂什么,最终却只是重重哼了一声,转身走向别处。他看到一个白狼部的少年,明明只比车轮矮半个头,却被阿吉泰的亲信拉到了存活的队伍里——那少年的妹妹去年冬天冻饿而死,是阿吉泰偷偷送了半只野兔,才让这少年活了下来。
山坡上,柳修罗将这一切看得真切。赵虎在旁边咂舌:“这小子,心眼比他爹多了个弯。”他裹了裹棉甲,“刚才真要按车轮杀,怕是得多死几十个娃娃的娘。”
柳修罗没说话,嘴角却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,像斡难河冰面偶然裂开的缝隙,转瞬即逝。他想起阿吉泰小时候,跟着阿骨打去帅帐,手里总攥着只死耗子,说是要给柳将军下酒,那时候的孩子眼睛里只有蛮劲,如今却藏着了草原的风与雪。
“狠得有章法,比他爹强。”柳修罗低声道,目光落在阿吉泰身上。那少年正用靴底碾灭一截燃烧的木柴,动作干净利落,仿佛刚才下令活埋人的不是他,又仿佛那满地的血腥本就该如此。
河谷里的活埋渐渐收尾,冻土被踩得结结实实,只留下一个个微微隆起的土包,像一座座简陋的坟墓。被留下的女人孩子低着头,被蛮族勇士用长矛赶着往平安镇的方向走,她们的脚印在雪地里歪歪扭扭,很快又被新落的雪覆盖。
阿吉泰捡起地上的车轮,扛在肩上往回走。经过阿骨打身边时,他爹忽然伸手,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胳膊不酸?”
“酸。”阿吉泰咧嘴笑,露出两颗小虎牙,刚才的冷硬荡然无存,“但比拎着骨刀砍女人孩子强。”
阿骨打的喉结动了动,没再说话,只是转身时,悄悄将儿子往自己身后拉了拉,像是怕河谷里的冷风冻着他。
北风又起,卷起地上的碎雪,打着旋儿掠过柳修罗的玄甲。他抬头望向黑松山